如果说国民党内部的权威人物可以组成一个大佬团的话,洪秀柱长期以来是游离于核心权威之外的,她尽可能避免介入派系间的争斗。以前为将,这样的身份和立场还是一种有利;现在为帅,辣椒姐姐带动得起来全党吗?
国民党党主席的本届任期,已过了三人之手。马英九、朱立伦,现在是洪秀柱——3月26日,中国国民党通过补选,诞生了史上第一位女性党主席。
洪秀柱的当选并不意外,党内所谓大佬延续避战状态,而洪的出身、理念、行为方式很容易成为国民党在连遭重创后党内情绪倒向的支点。自从去年底,“换柱”风波逐渐停息,洪秀柱接受朱立伦敦请参与辅选,营造党内团结局面之时起,台湾媒体朋友就在议论,1月16日“大选”后,柱柱姐上演“公主复仇记”的可能。但这个年近70、有着火爆性格的女性支点能否撬动老迈的党员结构、已经失守的社会信任以及百年大党迷茫的前途,还未可知,毕竟本届任期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一年半。
时间是个真命题,无论在党内还是党外。
去年她跟我谈到参与“大选”时,别人常批评她的“政治资本经营欠缺”,是人和钱两方面的不足。“人方面,它(参加“大选”)不是我人生的规划,以前作为委员,这4年才是(立法机构的)副院长,我不太喜欢浪费太多时间在无谓的应酬上……我宁愿花点时间在选民服务、问政、立法、修法、咨询方面,还有总要有一点私人生活吧。你看在台面上被点到名的人物,他们是用多少年的时间来经营地方的人脉,才有那样雄厚的实力?而我们纯粹仓促上阵,靠理念,能够造成这样一个——我不敢说风起云涌——场面,其实也是不容易的。因为缺少这种经营,人脉自然欠缺。人带的是钱,加上我们脸皮薄,怎么开口呢?再加上一路的过程中,不断有‘换柱’的声音出来。人都是很现实的,当他发现你处在不稳定的状态当中的时候,他怎么愿意投资你呢?”
自从“朱上柱下”,国民党内分裂的局面由台面下的暗流和隐忧彻底表面化。洪秀柱当选党主席只有4成的投票率,依然显示党内团结乏力。但这种“不稳定”的状态,由于她当选党主席而有所改观。那么,是否有更多的人愿意“投资”这位誓言以理念擦亮国民党招牌的女主席呢?
马英九在党主席任内时,消灭派系一直是他的目标之一。但效果不好,反而造成派系与党中央离心离德,甚至反扑,局面更加糟糕。
派系有资源,可以为选票(或其他政治利益)服务,同时也会向接受他们服务的人索要进一步获得资源的便利。国民党前党主席的一位核心幕僚曾这样评价:“以前都说田里头干了,要把水龙头打开让水流进去,才种得出东西来。但是我们发现,水龙头打开,真正流到田里的水不到十分之一,中间被截掉了。谁截掉了?派系头。国民党垮就垮在那里。”
除了“小辣椒”,洪秀柱还有另外一个不那么响亮的外号,“女版马英九”。去年洪秀柱想翻转依靠派系的选举文化,但失败了,她认为原因是“时间不够”,“其实我也很能跟人交心交朋友。不见得要吃肉喝酒。只要给我时间。”
对于党外的民意来说,“统独问题”似乎一直是分野标杆。洪秀柱身上的意识形态标签也被当作换柱的主要理由。但民意是可以如此简单粗略划分的吗?
台湾的一位从事文创业的标杆性人物在私下里聊天时说,自从2008年败选开始,民进党就非常注重深耕基层。他们设立很多文创工坊和沙龙,并不在其中宣扬政治理念,而只是沟通、交流,提供帮助。这让绿营扎根民众,尤其是年轻世代,而国民党却一直缺乏这样的决意、诚心和日常的努力。
路漫漫其修远兮。一年半的时间,洪秀柱能成功开启改革的阀门吗?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