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作人员在美的集团广州空调工厂的生产线上忙碌（视觉中国/图）

相关报道详见《卷入内卷：我们能否拥有“停下来的权利”》

“你有没有觉得，我们进入了单休的时代？”一名采访对象问我。据他观察，在制造业工厂和服务行业里，许多人是每月休4天，甚至一些国企和体制内工作也是如此。他有些怀疑，在这种情况下讨论反内卷是否还有意义。

站在劳动者的角度，他们对反内卷保持着一分清醒。3月初，大疆、美的等一些企业落实“强制下班”的措施后，网络论坛的高赞言论显得非常清醒，“强制下班”是否意味着换一个地方上班？工作时长减少是否会导致收入下降？几年前互联网行业开始取消“大小周”（一周双休与一周单休轮替的制度），伴随而来的就是普遍降薪。

反内卷的讨论在2025年进入了一个新的节点。如同天津师范大学教授王行坤在播客上所说，“全社会已经或多或少地意识到，我们的职场或者说工作世界处于巨大的危机之中。例如，工作越来越难找，好工作越来越少；工作的回报越来越小，压力却越来越大……”

行业整体陷入内卷式竞争之中，例如电商、家电、手机、新能源汽车等行业，产品越来越难卖，企业就可能利用低价来提高竞争力，利润减少，导致劳动时长越来越多，而工资越来越少。2024年年底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综合整治“内卷式”竞争后，引发一轮汽车行业对恶性竞争的讨论。5月底，多家车企又进行了一番价格战，中国汽车工业协会不得不在5月的最后一天发布公平竞争的倡议。

商品滞销的根本原因是供给与需求之间严重失衡，因此，“大力提振消费”也是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的2025年的重点任务。从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《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案》，到地方政府发布的专项行动工作清单中，都出现保障劳动者休息休假权益的相关措施，有的地方甚至鼓励实施一周2.5天休假模式，职场反内卷与行业反内卷遥相呼应。

但人们都知道，消费意愿下降或许并非出于没有时间，而是因为没有预算或是对未来缺乏信心。在收入不高、福利待遇不好的境况下，低欲望是人保护自我的本能。想更有效地拉动内需，除了反内卷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。